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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严峻复杂的疫情,我国充分发挥了中医药独特优势,中西医结合交出了令人振奋的答卷。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陈文玲、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张瑾在接受《经济参考报》专访时表示,应全面总结我国中医药在抗疫中取得的成绩,尊重中医药自身规律,推动中医管理和中医人才培育,充分发挥中医药独特优势,从国家战略角度重新认识中医药价值,构建中西医并举、并重、并跑的中国医药卫生体制。
全程参与疗效突出
“中医药全程参与,使救治关口前移,有效防止了轻症向重症转化,这是抗击疫情中取得成效的重要路径。”陈文玲说道。
5月18日,在北京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,北京中医医院院长刘清泉介绍,截至5月17日24时,北京市确诊患者593例,在院6例。中医药参与救治了绝大多数病例,治疗率为90%。在中医药治疗患者中,使用中药汤药的比例85%。中医药治疗总有效率,包括治愈出院和症状改善为97.7%。“中医药能够有效缓解症状,减少轻型、普通型向重型发展,进而提高治愈率、降低病亡率,促进恢复期人群机体康复。”刘清泉说。
陈文玲表示,自古以来,治急症是中医的强项,用对了药,一付药下去,患者病情立时就有变化。“危重患者往往涉及多脏器功能不全,如重症感染休克、合并肾功能不全、胃肠功能不全、凝血功能障碍。中医通过辨证论治,鼻饲中药、中药灌肠、艾灸、针刺等,效果往往出乎意料。”陈文玲说。
张瑾也表示,与西医相比,中医是理论医学,重整体,以有病的人为医疗对象,善用“坚盾”,关注“病的人”,是“医人”的科学。西医是实验医学,重局部,以人身上的病为医疗对象,善用“利矛”,更关注“人的病”,是“治病”的科学。中医治疗并不是关注疾病的表征,而是关注致病因素作用于人体后所导致的症状,即人体正气对致病因素的反应状态,调动病人自身的能动性和免疫力战胜疾病,就可以达到及时救治、快速控制病情的效果,有效预防和治疗疾病,还能最大程度降低出现后遗症的风险。
不仅如此,陈文玲说,中医药充分发挥“简、便、效、廉”的特点,还能大幅度降低救治成本。根据调研和公开报道的数据,中医可以有效控制新冠肺炎轻症转化为重症,平均治愈一例轻症患者花费5000-8000元左右。根据西医治疗方案,一个新冠肺炎重症患者,花费在20万甚至百万以上。
中医药理应得到更重视与发掘
“中医药在这次抗击疫情中发挥了重要作用,理应得到重视与发掘,但我国中医药行业日益衰落的状况值得我们深刻反思。”陈文玲说。
陈文玲坦言,无数事实证明,我们虽需要学习借鉴西方先进的思想和医术,但不能全盘西化,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医学势在必行。有数据显示,美国2018年的医疗费用是3.6万亿美元(约24.84万亿人民币),占美国GDP的近18%,保障3.27亿人的平均预期寿命为78.7岁。我国2018年的医疗费用是5.8万亿人民币,占GDP百分比为6.4%,保障13.95亿人的平均预期寿命达到77岁,这说明我国即使还没有发挥好中医药作用,但是中西医有限结合的医药卫生体系,仍然用较低的成本取得了不亚于西方医药的收效。
“但我国中医药发展还远远不够。”陈文玲表示,目前西医在我国临床治疗中占主导地位,中医无论是执业医生数量,还是医疗机构数量,都无法与西医相提并论。国家卫生健康委近日发布的《2018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》数据显示,2018年末,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总数997434个,全国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占比仅为6.09%。全国卫生人员总数1230万人,中医药卫生人员占比仅5.81%。
此外,陈文玲说,至今我国医药管理部门仍套用西医药标准评价中医药、进行中药鉴定和药品注册。有数据显示,2012-2018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批准的三类以上(包括三类)化学新药数量依次为87、116、100、77、76、100、112个,而2012-2018年批准的专利中药数量依次为16、14、9、6、0、1、3个。与西药相比,我国中药新药审批缓慢,中药新药注册数和审批数均屡创新低。
教育制度方面,张瑾介绍,我国的著名中医人数从20世纪80年代的5000余人骤减至现在的不足500人,中医国医陷入传承危机。中医教育基本以西医思维教学,例如学生在学校1/3的时间学西医知识,1/3时间学英语和其他课程,1/3时间学中医,甚至本应作为重点课程的中医四大经典著作也被改为选修课学习。
“巨额利益驱动也导致一些医院有西药的‘需求偏好’。”张瑾直言,目前医院多追求使用大型设备检查、化学药品和手术治疗,获得较高收益,中医的特色疗法虽然优于西医,但由于收入较低,医疗机构、医生都没有较大动力推进。
构建中西医并重的医药卫生体制
陈文玲表示,在我国被忽视的中医药,在国际却开始越来越得到关注。据悉,目前一些国家已深入开展科学研究论证,探索中医药的疗效机理。美国政府每年拨款数千万美元,用于支持中医临床研究,包括通过科学方法可以衡量针灸、推拿对人体肌肉、血液产生变化的大数据。日本政府每年划拨近1.72万亿日元的研究经费,用于中医药基础理论研究。
因此,陈文玲指出,应充分发挥中医药独特优势,构建中西医并举、并重、并跑的中国医药卫生体制。“此次‘战疫’是振兴中医、抢救国学的重大契机,真正构建保留精华去其糟粕、更为科学现代的中医药教育体系、技术标准体系和管理体制。补足此次疫情中暴露出的我国医药卫生体制的短板,并把眼光放远,为世界人民贡献宝贵的真正的中国创造。”
陈文玲表示,中医药是我国最有可能在日益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中占据主动权、主导权和制高点的领域之一,是我国参与国际知识产权博弈的重要战略筹码。必须从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的战略高度,重新认识中医药的战略价值和历史价值,作为构建中国医药卫生体制的重中之重。
“当前最紧要、最核心的工作是抓紧研究建立独立于西医的中医卫生健康管理系统,建议成立独立于卫健委的中医委。”陈文玲表示,应尊重中医药自身规律,推动管理架构和流程再造,建立适应中医药传承和保护的检验、注册、评价、管理体系,构建中国现代新型医药卫生体系,进行顶层设计和整体谋划,彻底解决当前医药卫生体制中“重西薄中”“重末轻本”的问题,建立真正体现“中西医并重”的医药卫生体系。
张瑾也建议,应全面总结我国中医药救治的经验和做法,并将中医药机构和人员纳入国家公共卫生管理体系,制定中西医结合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操作模板,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医疗急救体系,真正做到中西医并重、中西药并用。同时,抓紧构建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体系,维护我国合法权益。应结合中医药的自身特点,健全完善现行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制度。
张瑾表示,应出台《振兴中医药2035国家规划》或者《振兴中医药2050国家规划》,把扶持中医药发展作为我国新时期卫生医疗工作的战略重点。推动全民中医,大力发展中医药传统疗法;把中医作为城乡社区医疗保障的基础手段,作为构建中国特色医疗保障体系的战略支撑;把发展中医作为应对瘟疫、亚健康和老龄化的有效途径。